母親的花草香
来源:左者/王曉軍(遼寧) | 作者:編輯 | 發佈時間 :2022-07-11 | 207 次浏览 | 分享到:


我總會想起和母親一起養花的情景。


在老家,由於愛養花,母親總免不了打擊我。 什麼大男人伺弄花,會怕老婆;大男人愛養花,不能生兒子等等。 每每聽到母親說這些風涼話,我總會故意和母親打嘴架。可後來,也不知是巧合,還是應驗了母親的說法。雖沒談不上怕老婆,倒生了兩個千金。母親撇著嘴衝我說:都是養花惹的禍。我可不改變我的初衷,還較辯故意氣她:怕老婆,咋(怎麼)了? 那是愛;生閨女,咋(怎麼)了?那是福。母親當然不再說香火傳不下去,沒人接戶口本之類的說辭。 最後,她竟勸慰起自己來:養姑娘好,心細,心疼人。不像養兒子,一准氣他媽。唉,言外之意,母親又一次讓我中槍。 


在與母親的「較量」中,我便更加放縱自己,開啟了我的養花模式。具體地說,我養花上癮。家裡窗臺,桌上,地上到處都有。花盆大小不一,足足有三十多盆。由於盆多,花的品種也相當齊全,別人有的,我有;別人沒有的,我有。吊鐘花,我老家人叫燈籠花,我家竟有四五種,白瓣粉蕊的,紅瓣紫蕊的,大紅的,淺粉的,淡綠的。月季花也有三種呢,有開大粉花的,有開小黃朵的,還有一開一叢五六小朵水粉,我們叫它十姐妹的。君子蘭,有長葉的,有短寬葉品種的,還有一種狹長葉的。至於水仙,杜鵑,繡球,雛菊,海棠多了去了。尤其是母親養的一大盆仙人球,竟然有十幾年花齡,有一年秋天,它開竟開出三十六朵花,惹得村裡人都被母親招來,絡繹不絕來我家看仙人球花,母親還說她60多歲,頭一回見著仙人球開花。母親那種快樂幣神氣,現在想想都歷歷在目。 


是呵,我的那些花,一年四季總能常開,給我和母親的生活,帶來了無限樂趣。春天,小蒼蘭開花,白白的、綠綠的,香氣逼人,長壽花姹紫嫣紅,楚楚動人,母親說長壽花招人稀罕;夏天,茉莉幽香,繡球和對對紅,還有各色月季,花團錦簇,相互媲美,母親講繡球最惹人喜愛;秋天,幾種菊花競相開放,吐露幽香,檸檬和石榴掛起燈籠,母親尤其呵護那一盞小燈籠,生怕淘氣的孩子摘走幾個;冬天呢,是君子蘭的天下,適逢春節,開得熱烈如火,給紅火火的“年”,又增添無限生機,母親的說辭是紅花綠葉扶,誰見誰有福。你說,母親是不是被我養這些花仙子俘虜了?


每逢花開,我家總有左鄰右舍前來賞花,這是母親招來的。他們和母親關係好得沒的說,不是想要這棵,就是想要那棵的。有時還等不及,趁母親沒發現,還偷偷下手折去一枝兩枝的。要是偶爾被母親發現,偷花人不好意思,母親更是含笑示意,不說破,這個花呀,不好養,等兒子回來讓他教教我,多栽幾棵分給大夥。愈是這樣,也免不了少這枝,缺那杈的。我下班回家,總能第一眼瞧見缺這少那,責備母親不給看好,甚至心疼好端端的花被人折去,傷心鬱悶不已。母親還是笑著,不緊不慢:人家都折下了,我再說人家,有啥用? 你喜歡別人養的花,不也總惦記弄回家?別那樣兒小心眼兒! 都是稀罕花兒的人。 每每聽到母親這話,我一下子就消氣了,俺(我)的娘啊,她總能戳中兒的心,讓我無話可說。 


所以,後來再有花被折走的,我不再像原先那樣生氣或埋怨母親了。總是想著修剪時多培育些小苗,把它們養到生根,吐葉,甚至打苞開花,再讓母親招呼左鄰右舍移植回家。每每這時,我和母親都開心不得了,既帶給別人欣喜,又快樂自已,多好!正因如此,母親經常向別人顯擺,說我是養花能手,托生差了,上輩子一準是個姑娘家。真不知道是母親在貶我還是在誇我,好不引難為情。


我家裡的花,母親說挑好的往單位搬幾盆吧,放在你教室窗臺上,讓娃兒們看著高興,也可把培育小苗送同事呢!我依照母親的說法去做,果然反響很好。同事有伺弄不好的,都找我幫忙剪枝,培育。甚至,出了毛病,如黃葉,起膩蟲等等,都少不了讓我把脈指導,我儼然成了“養花專家”。也怪,到我手裡半死不活的,年年不開花的,總會神奇地茁壯起來,枝繁時茂,花團錦簇。為此,同事們經常打趣道:你不會是水命吧? 我總是樂此不疲回敬:受累的命! 火命!我風風火火好管這些花事,並把它當成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樂事。 她們不知道,我的熱心,可都是天長日久母親調教出來的。 


真是這樣子,誰讓我和母親都是熱心腸呢! 每每望著別人喜滋滋,把花像捧寶兒似的從我家取走,我的成就感就開始泛濫,母親也樂此不疲。 那種慰藉與快樂,不雅於中了大獎。


我和母親養花幾十年,樂於助人早已成習慣。花開,我們母子欣喜雀躍;花謝,我們娘倆不再感傷。養花,讓我們心明眼亮,培養了好胸懷好品性。


在養花中,有母親參與,我與鄰里、同事之間的關係更加和諧融洽。也悟到了養花的樂趣:有花有果,有香有色,有喜有憂,既需勞動,又長知識。